台灣刻意忽視的「和平統一五步方案」
2019年元旦,在紀念《告台灣同胞書》發表40周年大會上,習近平主席提出兩岸和平統一的五步方案。這五步方案傳遞出的訊息非常明確,也是在預告必須拿出實際行動促進兩岸和平統一,可謂言者諄諄;但是台灣藍綠兩大陣營的反應竟是嗤之以鼻、有恃無恐,可謂聽者藐藐。事實上,台灣藍綠兩大陣營對兩岸和平統一五步方案的反應雖大致相同,但也有相異之處。大陸方面,也應清楚認識台灣政界的真實情況,從而作出準確的應對。本文所述為筆者觀點,僅代表個人看法。
台灣部分民眾認為台灣只算是文化上的中國人,因大陸存有「民主」、「人權」問題,故拒絕兩岸統一。圖為台北市景色
習近平本次講話與以往相比有明顯的不同,主要有以下特點:第一,不再只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懾之以威。第二,不再只是表達立場,還提具體步驟。第三,展現出大陸方面解決台灣問題的信心與主導姿態。
「九二共識」原是兩岸關係的定海神針,但它已被台灣扭曲、篡改,成為敷衍、欺騙大陸的工具。以往兩岸關係一旦出現齟齬,大陸方面總不厭其煩地重申「九二共識」,企圖把台灣拉回正軌。但現在在台灣的歪曲之下,「九二共識」已經變成了大陸版與「台灣版」,兩者各自表述,所以「九二共識」是否仍為定海神針,顯然大有問題。如果要以「九二共識」匡正兩岸關係,兩岸必須對「九二共識」先有共識。以往大陸方面或許不察,或許尚未準備面對,遂一再默許早歪曲的「九二共識」在台大行其道。習近平此次講話中特別強調,「70年來,我們秉持求同存異精神,推動兩岸雙方在一個中國原則基礎上達成『海峽兩岸同屬一個中國,共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九二共識』」,等於為「九二共識」定下了調。今後,「海峽兩岸同屬一個中國,共同努力謀求國家統一」的「九二共識」,才是大陸方面認可的「九二共識」,這亦展現出大陸方面解決台灣問題的信心與主導姿態。
筆者認為,大陸方面也應清楚認識台灣政界的真實情況,從而做出準確的應對。圖為台灣日月潭
蔡英文當局擇惡固執
台灣方面,綠營蔡英文對於兩岸和平統一五步方案的回應主要由以下幾個特點:第一,她強調綠營從未接受「九二共識」,也不接受「一國兩制」,這是所謂「台灣共識」。第二,她認為大陸應勇敢踏出所謂「民主」的腳步,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理解台灣人的想法與堅持。第三,凡涉及兩岸政治協商、談判,都須經台灣人民授權與監督,並且經由兩岸以政府對政府模式進行。
有關第一點,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她說的是事實。綠營不接受「九二共識」,實屬眾所周知。藍營雖然表面上雖接受「九二共識」,但那是自欺欺人、「『各表』重於『一中』」的台灣版「九二共識」,絕不是真正的「九二共識」。至於反對「一國兩制」,這可說是藍綠的「共識」,也是一些台灣民眾的「共識」。正是這種拒絕「九二共識」和「一國兩制」的所謂「台灣共識」,幫助蔡英文建構了對抗統一的基本邏輯。
至於第二點,那是「台獨」勢力試圖偷換概念,反守為攻,把問題的核心由拒絕統一轉向了攻擊大陸不民主。民主與統一本是不同層面的問題,而且前者不該置於後者之上,但是台灣民眾似乎很多都被洗腦,缺少這種正確認知。在一部分台灣民眾的認知中,同文、同種只能算是文化上的中國人,但因為大陸存在所謂「民主」、「人權」問題,所以拒絕兩岸統一。這也是一種所謂的「台灣共識」,這也是綠營對抗統一的一種基本邏輯。
習近平在講話中倡議:「兩岸各政黨、各界別推舉代表性人士,就兩岸關係和民族未來開展廣泛深入的民主協商,就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達成制度性安排。」此議若成,等於架空民進黨當局,大陸方面與認同兩岸統一的人士直接推進統一工程,綠營對此豈能容忍?蔡英文提出的第三點就是對此的反制,她要用台灣社會自以為豪、堅信不移的所謂「民主機制」,對抗、拆解統派民間力量,使之無法著力,願意與大陸方面進行民主協商的台灣人士,不但無法擁有政治正當性,還要面臨被追究法律責任的風險。
除了蔡英文披掛上陣回擊和平統一五步方案之外,台灣的「行政院」、「陸委會」、「外交部」亦蜂擁而上紛紛指責大陸。
真心支持「九二共識」者,不該反對「一國兩制」。圖為台灣阿里山櫻花盛開
民進黨利用國民黨拒統
民進黨除了回擊北京之外,更向國民黨開火。國民黨對「九二共識」和統一原本就不真誠,只在玩弄文字遊戲,想在大陸和綠營的夾縫中撿取殘羹剩飯。民進黨一面以北京的矛攻國民黨的盾,另一面又以國民黨的矛攻北京的盾,兩面舞來,把「九合一」選舉以來綠營低迷的氣勢又煽動起來。
綠營抓住大陸與國民黨間的主要矛盾有二:第一,國民黨雖然不主張「台獨」,實則一直搞「獨台」。長年以來,國民黨都說「九二共識」是「一中各表」,什麼是「一中」,什麼是「各表」,其也有明確所指。對此,大陸方面不但未反對,還對當時的馬英九當局不斷讓利、示惠。如今,習近平在講話中再次強調「九二共識」,一直曲解「九二共識」的藍營被打了臉。這讓綠營一度得以左攻大陸、右踢藍營。
第二,長年以來,國民黨雖然總是在宣導「九二共識」,但卻只把它當作敷衍大陸的工具,台灣民眾並未真正了解、接受九二共識,甚至以為只要表面接受「九二共識」,就可永遠「保持」兩岸不統一的「現狀」,這是藍營夢寐以求的狀態,也是「獨」派勉強可接受的次佳狀態。如今習近平在講話中把「九二共識」和邁向統一的制度安排連結起來,綠營抓住這個時機炒作民粹,一方面指責大陸笑裡藏刀,一方面攻擊藍營欺騙台灣。
一些組織極力淡化台灣目前反中、分離意識的嚴重性,並製造諸如「多數民眾支持『九二共識』」或「越來越多台灣人自認是中國人」等假象。圖為桃園楊梅區居民慶元宵活動
國民黨腆顏事「獨」
藍營為了顯示自己有理有據,當然回擊綠營;另外為了證明自己「愛台灣」,也開始批駁五步方案,並且顯示出恃寵而驕的心態。他們認定大陸方面要靠藍營制衡綠營的心理,所以即便大陸方面與藍營距離甚遠,國民黨的表現遠不及大陸的期望,但國民黨還是理直氣壯地向大陸討價還價。
曾以「九二共識」為基礎與習近平會面的前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對和平統一五步方案做出了如下的回應:第一,目前兩岸還不具備統一條件。第二,即使未來相關條件成熟,也要採「和平方式」及「民主程序」,由全體台灣人民共同決定。第三,依據「九二共識」求同存異精神,重點不在大陸如何表述,而在國民黨如何表述。第四,「一國兩制」在台沒有市場。第五,「九二共識」是在國家統一前,兩岸對一個中國原則的看法;「一國兩制」是大陸在統一後要實施的制度;一前一後,兩者不可能同時存在,也不能劃上等號。
國民黨主席吳敦義表示:「『一國兩制』的台灣方案」並非「九二共識」的內涵,目前兩岸並未統一,「一國兩制」難獲台灣民意支持。國民黨的正式論述擬在「『一中各表』的『九二共識』」之後,再加「民主和平、兩岸雙贏」八字。高雄市長、藍營新星韓國瑜及國民黨「立委」、蔣經國之孫蔣萬安都支持「九二共識」,也都反對「一國兩制」。
筆者認為,上述這些藍營人物的政治言論,其立場與心態首先是為統一設置永難跨越的兩道門檻:「和平方式」及「民主程序」。所謂「和平方式」,就是即便「台獨」勢力猖狂,大陸也不能動武促統。所謂「民主程序」是指由台灣人民決定是否統一,大陸14億人無從置喙。而14億人欲說服台灣人統一的起碼條件是:學習台式民主,這也是永難跨越的統一門檻。
另一方面,就是曲解「九二共識」的求同存異精神以拒統。求「一中」主權原則之同,存政權之異,才是「九二共識」的根本精神。但在國民黨曲解「九二共識」以求「獨台」的行為之下,這種差異早已異化為大陸求與台灣拒統之間的差異,如果這種差異還能存續,「九二共識」還有什麼意義呢?
第三,國民黨假意支持「九二共識」,真心拒絕「一國兩制」。「九二共識」代表統一之前兩岸追求統一的信念,「九二共識」是統一之後兩岸最合理的制度安排。字面上來說,兩者當然是兩回事。但是真心支持「九二共識」者,當然不該反對「一國兩制」。國民黨以「不排斥」統一敷衍北京,心中其實希望永遠維持目前分裂分治的現狀,讓「統一之前」的遭曲解的「九二共識」永垂不朽,讓「統一之後」的「一國兩制」無從發揮。
40年來兩岸互動的經驗充分顯示,台灣不論是國民黨,還是民進黨執政,都沒有誠意與大陸共謀統一,而且在長期的誤導之下,一些台灣人所認定台灣的「利」與「義」已經和中華民族這一概念切割。明乎此,大陸方面才知道為所當為,止所當止。
作者係遠望雜誌社長、淡江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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