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奧運少年奪金 背後站著偉大母親
今年22歲的余祖堂,是一名速度滑冰運動員,年紀輕輕已經獲獎無數,曾代表香港兩度出戰特殊奧運會,共獲6金1銀。
余祖堂和媽媽何少蘭的合影
在賽場上他滑得比大家都快,但其實他是一名患有“自閉症”及“輕度智障”的運動員。
余祖堂參加國際特殊奧運會速度滑冰比賽
余祖堂在出生時曾高燒40度,患上腦膜炎。雖然不久後治愈了,但余媽媽察覺他的行為與一般小孩有異,如4歲了還不會說話、喜歡自轉等,所以余媽媽一直擔心孩子有什麼問題。
怕什麼來什麼,經醫生評估後發現余祖堂患有自閉症及輕度智障。這讓余媽媽當時幾近崩潰。因為她的大兒子余誠患有“多動症”(過度活躍症)。
余媽媽和兄弟二人的合影
據香港教育局統計,在2017/18學年,全港公營中、小學中有超過4萬名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學生(SEN),這還不包括已評估的幼稚園學童,及私立、直資、國際學校。
每一位SEN兒童的背後,都是一個不幸的家庭。對余媽媽來說,這種不幸是雙倍的:她的兩個兒子——大兒子余誠患有過度活躍症、小兒子余祖堂患有自閉症及輕度智障。“兩人的病情完全相反,真的不知怎去照顧。”
兄弟倆都有問題,對余媽媽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但她很快調整心態:抱怨是沒用的,對孩子沒有任何幫助;作為家長,如果你自己都接受不了孩子,你根本不可能教得好他。
於是,余媽媽通過各種方式去認識“自閉症”和“多動症”,上網看資料,去圖書館找書,學習如何與這樣的孩子溝通、如何引導他們的行為。
哥哥余誠曾嘗試入讀主流學校,可惜不能適應團體生活。在主流學校,余誠被訓導主任“標籤”,經常被當眾批評、罰站。
讀中學時,余誠有一次在和同學打鬧時情緒失控,他心裡知道必須要控制自己,於是緊緊抓住窗花,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想到,老師和同學們居然認為他想跳樓,將余誠送到屯門醫院精神科,之後還被轉入青山醫院(精神科醫院),住院半年多。
這段時間對余媽媽來說很難熬,由於怕引起激烈情緒,院方不允許探視,余媽媽只能每天晚上在電話裡安慰哥哥。
熬過這段艱難時光後,余誠又轉了一次校,最終找到了一間適合自己的學校——香港扶幼會許仲繩紀念學校。
這是一間專門為有行為或情緒問題的男生而設的學校,從社工到老師、校長,都既專業又有愛心,懂得如何處理這些學生的問題。“校長對孩子們很好,有時會自己煲糖水給學生做下午茶。”余媽媽回憶道。
香港扶幼會許仲繩紀念學校
正是從哥哥的經歷中吸取了教訓,余媽媽決定讓弟弟從一開始就讀特殊學校。祖堂從小一到中六都在天水圍道慈佛社楊日霖紀念學校讀書。
這間由政府資助的特殊學校專門招收輕度智障兒童,學校裡全部老師都受過專門訓練,有自閉科老師、有專業的言語治療師,“他們教這些SEN學生好有方法,又有系統”。
天水圍道慈佛社楊日霖紀念學校
平衡力差是自閉症兒童的典型特徵之一,由於前庭有缺失、感覺統合失調,所以他們很難做到手眼腳平衡協調。
為了改善平衡力,小二時,余媽媽為祖堂報名參加了滾軸溜冰訓練班。沒曾想到,余祖堂對此充滿興趣,多年來一直堅持訓練。
余祖堂小六時便成功加入了香港智障人士體育協會(HKSAM),後來又代表香港在在韓國平昌及奧地利舉辦的冬季國際特殊奧運會的速度滑冰項目上奪得到6塊金牌、1塊銀牌。
余祖堂參加各類賽事獲得的獎牌
照顧兩個兒子的這些年裡,充滿了迷茫和無助,幾乎每一天都是負重前行,但余媽媽從沒想過放棄。為了了解兩個孩子,余媽媽參加了他們各自所在學校的家長教師會(PTA)。
余祖堂和媽媽何少蘭的合影
在哥哥余誠的學校,余媽媽甚至做到了PTA主席。雖然瑣事繁多,特別忙,但余媽媽覺得值得:“能夠參與他們在學校的生活,我自己能多了解他們,他們也會更有安全感,更有信心。”
兄弟倆一畢業工作就都不再問媽媽拿零花錢了,有時還會反過來問媽媽“夠不夠錢花”。去年母親節,兒子主動提出請她吃自助餐,讓余媽媽倍感欣慰。20年來獨自撐起的家,現在終於有兩個成熟懂事的孩子與自己一起分擔。
媽媽和哥哥在機場迎接祖堂參賽歸來
笑言自己“終於熬出頭”的余媽媽,如今的願望是:“希望香港社會今後在這方面(對SEN兒童的理解與支援)能夠更開放,讓這一小群SEN學生不再被‘標籤’、能夠變‘普通’,像普通人一樣交朋友、有正常的社交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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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納有缺陷的生命——訪“優秀家庭”銀獎得主何少蘭家庭
編輯:李博揚
校對:莫潔瑩
*本文資料源於《紫荊》雜誌2019年4月號,《接納有缺陷的生命——訪“優秀家庭”銀獎得主何少蘭家庭》,由本刊記者羅影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