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鹽場到機場——九龍城歷史沿革

南宋初年,位於南方濱海之地,一個官方鹽場慢慢開闢興建起來,名曰官富場,九龍城的傳奇歷史自此開啟。


隨著不同朝代的興衰及替代,並經歷清朝官富場的廢置後,九龍城一帶並沒有隨官富場衰落而淡出歷史,反而發展成為官方的軍事要地,同時因其地利之便,擴展至民間經貿和交通各個領域,由此成就了百年組織──樂善堂和二十世紀的鬧市奇蹟──啟德機場。九龍城地區憑藉官方防衛線和民間商業線兩者的互為影響,在香港和中國歷史發展過程中,繼續演繹其特殊又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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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天九龍城還能保存歷史相關的古蹟。圖為九龍寨城公園

官富場的興衰

官富場於南宋初年曾盛極一時,是當時廣東十大鹽場之一,佔地包括現在尖沙咀、土瓜灣、九龍城、觀塘至將軍澳一帶,並有軍隊摧鋒軍屯衛。南宋末年,宋室大片江山已被元軍攻佔,僅剩福建、廣東小部份宋土。宋景炎二年(1277)四月,宋軍民擁立的小皇帝趙昰(宋端宗,後世多稱帝昰)及其弟趙昺(即帝昺)南逃至官富場,為九龍城留下了不少歷史古蹟,例如交椅石、王母梳狀石、晉國公主墓、聖山、二王殿村、古瑾圍等。飽經歷史洪流沖刷,時至今天,九龍城還能保存與此段歷史相關的古蹟,尚存宋王臺花園內大石刻、上帝古廟石門框和侯王古廟。此外,2013年至2014年間在今港鐵宋皇臺站一帶(昔日聖山一帶)亦可發現多個宋元古井、房屋等遺蹟和大量文物,足證九龍城一帶在宋元時期曾有相當數量的人口聚居。

元明以後,官富場產出漸少,明嘉靖年間(1522-1566)香港地區的鹽田轉由東莞場鹽司署管轄,至清代遷界事起,鹽田自此廢罷,官富場也在歷史大潮中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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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末九龍寨城內近南門的大炮和城垣

官方線:從九龍台到九龍寨城的軍事布防

明代晚期倭寇(日本海盜)在東南沿海一帶肆虐,迫使明政府強化海防,在各地設汛地(軍隊駐防地)防守。包括在香港地區,於佛堂門、屯門、急水門和九龍皆設有汛地防衛。其中九龍汛位處九龍灣之中心,可暸望從鯉魚門進九龍灣之船隻,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駐防地。

清初年間,明朝剩餘勢力退至南方和沿海,其中據守台灣的鄭成功部隊兵力頑強,清廷漸採取嚴苛的遷界策略。

順治十八年(1661),清政府頒布「遷海令」,強令沿海四省居民內遷五十里。其中包括今港九新界地區,居民被強迫內遷,其中原本位於九龍城的官富巡檢司亦被內遷至南頭赤尾村(今深圳市內)。遷界期間,清廷在沿海軍事要地駐兵設守,其時,新安縣(今港九新界和深圳)中最重要之軍事政治中心就是「大鵬協」(位於今深圳大鵬灣),九龍城區因瀕臨海域,地位重要,故設立「九龍台」,作為見賊示警的烽火台。「九龍台」是「大鵬協」屬下一個軍事要站,用以暸望鎮守九龍灣一帶水路區域,設「把總」一名,統領兵丁七十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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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代的九龍寨城,可見到城牆高度

嘉慶十五年(1810),為加強防禦海盜,新安縣知縣李維榆將佛堂門炮台移建於「九龍台」,可見,「九龍台」的軍事地位漸凌駕於鄰近香港各砲台,並在鴉片戰爭初期,發揮了抗英的作用。

在鴉片戰爭全面爆發前的1839年,中英兩軍的衝突點主要集中在尖沙咀海面,不少英國船隻亦停泊於九龍灣附近,「九龍台」的軍事地理更形重要。同年5月,林則徐把駐守「大鵬協」的水師船遷調至「九龍台」駐守,並將該地升格為「九龍寨」,以防英艦侵擾。9 月,英艦攻擊「九龍寨」,「大鵬協」參將賴恩爵率領三艘水師船,在「九龍寨」的炮火支援下回擊英船,戰火持續約十小時,期間英船先被擊退,最後退至尖沙咀。在這場海戰中,「九龍寨」立下奇功,協助水師擊退英艦,是為中英近代戰爭史中為數不多的勝仗。林則徐給道光帝的奏摺中說道:「計是日接仗五時之久,我兵傷斃二名,其受重傷者二名,輕者四名,皆可醫治。師船間有滲漏,桅蓬亦有損傷,均即趕修完整。據新安縣知縣梁星源等稟報,查夷人撈起屍首就近掩埋者,已有十七具。又漁舟疊見夷屍隨潮漂淌,撈獲夷帽數頂。」

可見,這次九龍海戰清軍死傷不多,而英軍至少十七人死亡。在九龍戰爭中,九龍寨的戰略軍事地位愈顯重要。

是次衝突導致鴉片戰爭全面爆發,清軍大敗。道光二十二年(1842),清廷被迫簽下首條不平等條約──《南京條約》,被迫割讓香港島,在鴉片戰爭期間建成的尖沙咀炮台及官浦炮台也被迫拆卸和炸毀。此時,一海之隔的九龍半島地理尤其重要,為加強九龍地區的防衛,1846年兩廣總督耆英奏請在九龍地方建立城池駐守。道光二十七年(1847),清政府批准耆英的奏報,耆英自行在粵地酬集捐獻,建築城池。這些捐集行動,除賴於數名粵官領頭獻金外,亦仰賴所謂「地方公紳」之捐款。經過實地踏勘,決定在白鶴山南麓荒地上建九龍寨城。九龍寨城的前身為九龍寨炮台,其修建也精心考察了選址,奏稿稱︰「查九龍山地方,在急水門之外,與香港逼近,勢居上游,香港偶有動靜,九龍山聲息相通。是以前經移駐大鵬營副將及九龍山巡檢,籍以偵察防維,頗為得力。第山勢延袤,駐守員弁兵丁,無險可守,且係賃住民居,並無衙署兵房,堪以棲止,現值停工,又未便請動公項。英夷雖入我範圍,不致復生枝節,而夷情叵測,仍應加意防備。今於該處添建寨城,用石砌築,環列炮台,多安炮位,內設衙署兵房,不惟屯兵操練足壯聲威,而逼近夷巢,更可籍資牽制,似於海防大有裨益。

1847 年,九龍寨城峻工,城寨略如平行四邊形,城垣長210公尺、闊119公尺、高6公尺,東、西、南、北各有一門,南面者為正門,上有九龍寨城石額。九龍寨城因城牆是以石塊築成,故亦寫作「九龍砦城」。正門有小河,名「龍津河」,有石橋橫跨,直伸海邊,官民可自海灣直入寨城。北牆外另有城牆兩堵,成「人」字形,直伸白鶴山頂,城內除兩衙署(九龍司巡檢及大鵬水師副將府)、兵營、火藥局外,尚有龍津義學、二聖廟與武帝廟及小量民房。

九龍寨城建立後,耆英等粵地官員便向鄰地招務農人口(以客、福佬人為多)移入九龍寨城居住,開墾城內外荒耕地。這批新移民也以務農、採石、養豬種菜者為主。另一方面,寨城內的客籍採石工人有增無減,其中來自惠州者居多。由此形成十九世紀的九龍城格局:以九龍寨城為中心,四面內外的二十多條村落,包括東頭、西頭、上沙埔、下沙浦、東興村、瓦窯頭、鶴佬村、蒲崗、竹園、打鼓嶺、上元嶺、鑽石山、大磡、石鼓壟、衙前圍、衙前塱、隔坑村、牛池灣、白屋仔及龍湫(舟)井等。寨城為防守軍事重地,大鵬協常設駐軍人數約二百人。在建城之時,九龍巡檢司亦於城內興辦龍津義學,因此,寨城不是純粹軍事要地,更成為九龍與內地的聯絡樞紐,人才培育的興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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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1910年寨城遠眺九龍街。兩座高樓為市集所見的押店

但原意作抗英最前線的九龍寨城,卻經歷內憂外患,最後更失去防守作用。首先是城內客家人叛亂,道光三十年(1851),洪秀全等客家人在廣西金田村起事,形成聲勢浩大的太平軍。1853年太平軍攻克江寧(今江蘇南京),易名為天京。受此鼓動,在九龍寨城的客家人也相應起事。1854年以羅亞添等為首的客家人攻擊九龍寨城,清兵逃去,羅亞添等佔領九龍寨城不到半年,清兵在香港的外籍僱傭兵協助下,收復寨城,其主將是大鵬協副將張玉堂。

1856年,英方因「亞羅號事件」發動了第二次鴉片戰爭,港督寶靈於1857年遣英兵二百人,渡海襲擊九龍寨城,劫持張玉堂到港島談判,張氏其後被釋放,但寨城威信蕩然無存。1860 年,英法聯軍先後攻陷大沽、天津及北京,清廷被迫簽訂《北京條約》,把九龍(界限街以南)割讓給英國,英方在1861年接管九龍,清廷官兵繼續駐守位處界限街以北的九龍寨城,與英方勢力直接於陸上對峙。

1898年,清廷與英國簽訂《展拓香港界址專條》,英國強行租借新界,但清廷堅決反對租借九龍寨城,理由是該地設有中國衙門,由此保留九龍寨城主權。關於九龍寨城,《展拓香港界址專條》中規定:「所有現在九龍城內駐扎之中國官員,仍可在城內各司其事,惟不得與保衛香港之武備有所妨礙」;「至九龍向通新安陸路,中國官民照常行走」;「仍留附近九龍城原舊碼頭一區,以便中國兵、商各船、渡艇任便往來停泊,且便城內官民任便行走」。然而,1899年新界六日戰爭後,英方指事件與寨城官員有關,借機進軍九龍寨城,驅逐城內中國官兵,在九龍寨城升起英國國旗,並頒布《九龍城樞密院令》強行接管九龍寨城。1900年李鴻章就任兩廣總督,與港督卜力交涉,重申對九龍寨城之主權和治權,名義上向英方奪回九龍寨城,英方有感佔領寨城無強力理據,英軍遂撤出寨城,清廷亦衰弱至無力越過英佔地進駐寨城。自此,九龍寨城進入長期無政府的「三不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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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1930年的九龍寨城西牆。經過八十多年後,原來軍營已改為民房,軍事價值一去不返

民間線:從九龍街到啟德濱的商戶經營

據《新安縣志》記載,香港地區在康熙年間的墟市有元朗墟(大橋墪墟)和大埔墟(大步頭墟)。到清嘉慶年間,香港境內的墟市多了一倍,除原有的圓朗墟和大步墟(即大步頭墟)外,多了石湖墟和長洲墟。不見有九龍的墟市,更遑論從歷史的資料中找尋九龍街的歷史起點。九龍街的記載只散見於本區原居民的族譜內。據史家夏思義(Dr. Patrick Hase)猜測,九龍街可能在明代經已出現,因為當時活躍於華南的船隻多會取道汲水門,經九龍灣至鯉魚門這水路出洋,它們在今日的九龍灣作短暫停留,觀察潮汛和風向外,還可補充船上用品,九龍街這個海濱市集亦由此形成。

九龍街的範圍由白鶴山山腳近東頭村處,延至海濱,但不包括日後九龍寨城地段。早在鴉片戰爭以前,九龍半島是最重要的商業地區,前往該地做買賣者,估計亦以漁民和農民居多,除農產品外,還有柴薪、乾草、食油和鹹魚,後來還包括火水燃料。從《九龍城侯王廟重修碑記》(1822)紀錄所見,捐助重修侯王廟名單中,便紀載了百多個商號和店舖的名字,其中有三十多家為石礦場(塘)、二十多艘漁船(拖)及至少三家街渡的經營者(渡),連赤柱、大埔、深圳及石灣的商號也出現在這份捐助芳名之內。由此可知,在十八世紀初,九龍街已出現不少漁戶、礦場、街渡和店舖,這些經濟活動更聯繫到今日的港島、新界及國內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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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1868年的九龍寨城一帶,遠處見九龍寨城城牆,這是現今所知九龍城的最早相片

不難猜想,九龍街之所以成為墟市,與它優越的地理環境是不能分割的。當船隻途經香港時,為避開港島南部的強風勁浪,由西至東的航程,都取道由急(汲)水門,經尖沙咀、九龍灣、鯉魚門及佛堂門等處航向外海。由於水流和潮汐等問題,船隻無法在同一天連續通過汲水到鯉魚兩門,而必須在維多利亞港內稍作停留,以待水流出航之便。停留期間,風浪較平靜的九龍灣成為最佳的停泊處,船員大多會在停泊時上岸補充食水、蔬菜、柴薪等。久而久之,市集規模隨之形成。

到了19世紀中葉,九龍街已發展至相當規模,清廷興建九龍寨城相關的公文中談及白鶴山一帶時,描述此地五里以內沿海地帶,店鋪民戶數百戶,僅以此戶數與1841年時港島不同地區的人口相比都要多,可見九龍街的規模。道光年代的《廣東水師營官兵駐防圖》,更稱之為「九龍墟」,其屋宇面積廣大。前往該處做買賣的,以漁民與附近鄉民為主。鄉民出售的多為剩餘農產品、柴薪、生草藥及捕獲的野獸,這些都是漁民主要需求。鄉民亦購回副食品、日用品及工具。另外九龍街又聚集了各行各業的工匠(如裁縫、泥水工匠等)。到19世紀末,九龍街更發展出本身的飲食娛樂業,如茶居、酒舖,甚至鴉片煙館等。1866年,意大利傳教士獲朗他尼(S. Volunteri)所繪的《新安縣全圖》,以及同年的《中國沿海入口徵稅站圖》,都正式記錄其名稱為「九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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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1935年,孩童坐在九龍寨城的大炮玩耍

據九龍城老居民朱石年先生所憶述:「一百年前,九龍城最繁盛的商業區是由龍津碼頭通往城寨之九龍大街(正街),它是一條用花崗石鋪砌的街道,附近還有很多橫街窄巷,如通往舊時樂善堂的打鐵巷、沙欄下、上沙埔、下沙埔和近城寨的龍湫井、福佬村、東頭村、西頭村等多處地方。王仲銘先生的八珍醬園也是設於沙埔仔,陳更煥百貨店位於舊街。

由於商業的迅速發展,九龍城區居民多以營商謀利為主,其時部分有識之士已對此感到憂慮,認為該區重金錢與物質,對傳統文化與道德毫無認識,並就此提出改革的方法。1843年,寨城官民互相出資創辦龍津義學於九龍寨城,經費由各商戶及富室捐輸,部份費用由寨城官員津貼,義學創辦的宗旨為鼓勵城寨及附近地區青少年入學求知識,發揚中國文化,藉以抑制青少年剛暴之戾氣,意義至善。此外,九龍街的商戶發揚守望互助精神,從九龍附城四約出發,聯結蠔涌六約、沙田九約及荃灣四約等二十三村之鄉紳父老,於同年,在九龍城區設立民間組織──九龍樂善堂,宗旨是施醫贈藥,並為鄉民排難解紛。

1861年《展拓香港界址專條》簽訂,英方接管九龍(界限街以南)後,輔政司駱克(Sir James Haldane Stewart Lockhart)便發表了一份「新界」考察報告,據該報告所紀錄,九龍城的人口有744人,分別為駐軍544人及平民200人,寨城內並無顯著的商業活動,商業買賣及店舖大多集中在寨城外的九龍街上。此外,新界租借以後,這些賭館被迫停業,賭商便先後遷入寨城,在寨城的特殊法律地位保護下,繼續經營賭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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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10年代的九龍城,居民在買賣食物

九龍街是臨海墟市,地理的便捷決定了它的獨特。在十九世紀前,通往九龍城的陸路路線,便是以連結大圍、沙田及西貢為主幹,其中較著名者便是九龍坳(獅子山及畢架山之間一段貫通大圍至九龍城的古道),這坳道正好把九龍、沙田及西貢地區的經濟活動連結起來。而當時的九龍街便正是三地經濟圍內其中一處最重要的市集。1899年的九龍寨城內的居民有64 戶,共460多人,他們大多依靠農耕、小販、泥水及漁織為生。而生機蓬勃的九龍街,則迎來了它的黃金發展期,首先是陸路交通的發展,該地段有不同的小徑把九龍街和九龍塘、深水埗、旺角、油麻地、鯉魚門等地連繫起來,此外,水路方面亦有所發展。1875年,龍津石橋落成,九龍城有了出海的碼頭。當時一間名為南國的輪船公司,更開辦了來往九龍城至澳門和廣州的渡輪服務。這時的油麻地及深水埗已開始成為九龍西部的新興市集,但九龍街的經濟地位仍未被削弱。即使到了二十世紀初,西貢、坑口等地已發展出本身的墟市,但不少較重大的商業活動(如賣買耕牛)都仍集中於九龍街。

然而好景不長,九龍街一帶的墟市在步入二十世紀第一個十年後,卻遭受沉重的打擊。1911年後,清廷讓位,九龍寨城進入「三不管」階段,該區的土地主權問題變得更複雜,影響到南下商人的居住選擇。而對九龍街最大的影響,是其他交通幹道的建設和改善,大大削弱九龍街原有得天獨厚的地位。1910年九廣鐵路通車、大埔道築成和1920年代青山道完成等,都令新界及內地的農產品、日用品不需由海道經九龍城,而是從陸路源源不絕運至與火車站為鄰的油麻地,加上位於大埔道及青山道起點的深水埗等,皆冒起成為新興市集,並取替了九龍城的地理優勢,九龍街的地位受到沉重的打擊,漁業及採石業隨之而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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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德機場被譽為二十世紀的鬧市奇蹟。圖為飛離啟德機場的航班

九龍城商業地位面臨一落千丈的困境時,另一個計劃的興起,大大改變了九龍城的面貌。這個計劃就是1914年的「啟德濱」發展計劃。1911年清廷讓位後,大量移民從內地湧入香港,令住房供不應求,於是,1914年一群華商在伍廷芳的建議下,何啟、區德等組成啟德營業有限公司(The Kai Tack Land Investment Co.,Ltd.),計劃在九龍灣進行香港有史而來最大規模的填海工程。1916年,港英政府同意有關計劃,第一期填海工程於1920年完成,以興建一個華人「高尚」住宅區,即後來的啟德濱。1924年,啟德營業公司為方便啟德濱的住客,在九龍灣新填地近九龍寨城龍津碼頭處,開闢了五條街道,即南角道、龍崗道、城南道、打鼓嶺道及啟德道。不過,因為環境衛生欠佳的謠言和二十年代中期地產市道滑落等影響,該開發計劃便因樓房滯銷而半途中斷,加上1926年爆發的「海員大罷工」和「省港大罷工」,啟德濱最終在1927年被港英政府接管。港英政府在1928年把龍津石橋拆去,等於宣告九龍街歷史終結。最後工程於1930年完成,但改作皇家空軍機場。至三十年代中,再改作民用的啟德機場。

作者係香港公開大學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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