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對國際地緣政治形勢和美國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全領域產生深刻影響,美國被迫集中精力抗疫的同時,大肆甩鍋中國,“中國瞞報論”“中國責任論”“中國賠償論”甚囂塵上,在極力撇清特朗普當局防疫責任的同時,也為對華出手打壓埋下伏筆。本文著重探討美對華轉嫁危機的戰略衝動和可能舉措,並就中國如何應對提出一己之見。


新冠疫情是21世紀全人類面臨的一次最嚴峻挑戰,為應對快速蔓延擴散的疫情,多國採取宵禁、封城等防控措施。上圖為2018年10月21日,人民在克羅地亞南部城市杜布羅夫尼克老城主街參加活動;下圖為2020年3月19日拍攝的克羅地亞杜布羅夫尼克老城主街(圖:新華社)
第一,新冠疫情對中美博弈態勢產生了重大影響。早在疫情暴發前,美國即已將中國確定為全面戰略競爭對手,全政府對華強硬成為民主、共和兩黨少有的共識,並從經貿、科技、軍事、政治、文化等多領域加大對中國打壓力度,核心目的是打斷中國崛起勢頭,防止中國迅速成長為與美國平起平坐的對手。在新冠疫情暴發和應對過程中,中國迅速控制疫情,隨後慷慨地向世界150多個國家和組織伸出援手,進一步突顯了中國制度優勢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價值,擴大了中國國際影響力。而美國政府疫情應對遲緩,內鬥虛耗不斷,迅速成為全球疫情“震中”,且頻頻曝出普通民眾得不到及時檢測、從盟友手中搶奪抗疫物資等醜聞。同時,面對中國實力及影響的提升,美國對華“焦慮感”增大,防範、打壓中國崛起的緊迫感進一步上升。
第二,新冠疫情對特朗普連任前景產生直接衝擊。目前,美總統選舉對壘形勢已基本明朗,特朗普將接受民主黨候選人拜登的挑戰。疫情前,特朗普憑藉亮眼的經濟“成績單”,支援率居高不下,擁有較大勝算。但疫情不僅毀掉了經濟,增加了失業率,更造成史無前例的大面積感染,導致美國出現自“南北戰爭”和1918年大流感之後最多的一次人員死亡,成為特朗普競選道路上的“阿喀琉斯之踵”,也成為民主黨打擊特朗普選情的關鍵手段。據4月中旬皮尤研究中心民調顯示,近三分之二的受訪者認為特朗普應對疫情危機的速度太慢。同期蓋洛普民調顯示,特朗普的支持率為43%,反對率為54%,支持率比3月份的49%大幅下降,而反對率從45%上升了9個百分點。美媒稱,這是現代民調歷史上“聚旗效應”(指美國每逢重大危機,民眾傾向於聚集在現任總統指揮下共同應對危機,總統民眾支持率會迅速上升)消退速度最快的總統之一。
第三,特朗普向中國轉嫁危機的徵候日益顯現。一是特朗普對中國抗疫的態度發生重大轉變。疫情在中國集中暴發時,美國持超然事外的態度,特朗普在多個正式場合對中國抗疫的力度和透明度給予明確肯定。但隨著中國疫情迅速得到控制,美國疫情迅速擴大,特朗普態度也發生重大轉變,開始頻頻公開、固執地批評中國“隱瞞”疫情,對西方疫情擴散負有責任。特朗普的表現印證了日前媒體曝光的共和黨戰略師起草的競選備忘錄,其中要求面對任何追責問題,都要毫不猶豫地甩鍋中國,並擬定了具體應答要領。二是美國鼓噪追責索賠已從民間行為上升到政府行為。特朗普和蓬佩奧等多次鼓噪“中國責任論”“中國隱瞞論”“中國疫情數字造假論”,甚至公開散布新冠病毒源於中國武漢病毒研究所的言論,並展開所謂調查。美國會也提出多項法案,啟動對中國的調查和索賠。三是美國宣布斷供世衛組織並追查其責任的真實意圖也是為了打擊中國。世衛組織介入中國抗疫全程,從總幹事譚德塞到參與的專家,無不對中國抗疫行動和成效感到“不可思議”和“震憾”,在對外評價表態中不吝讚美之辭。可以說,世衛組織已成為中國抗疫成效的公證人。通過斷供甚至準備另起爐灶等極端行動,同時散布世衛組織“以中國為中心”“被中國收買”等不實言論,美國意在打擊世衛組織的公信力,進而在未來追責中國時砍去對中國抗疫成效最有力的國際支持。
第一,定性抹黑、追責索賠。目的是通過展開實際追責行動,大造追責索賠的聲勢,迎合美國民眾的創傷心理和國內鷹派的反華衝動,提升支持率。美國將動用其國際話語優勢,官民、盟友齊上陣,發起“反華疫情公關閃電戰”,適時公布所謂“調查結果”,炮製新證據,將疫情責任栽贓中國。羅織“調查結果”和證據後,美國將據此啟動訴訟、制裁等追責索賠行動。4月21日,美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奧布萊恩在被問及美國如何對中方進行追責時稱,美國有很多工具可用,包括在美國對中國提起訴訟,因為中國在世界各地都擁有大量資產。可見,屆時中國購買的美債、部分在美資產都可能成為目標。
第二,產業脫鈎、金融打擊。目的是加速產業和資金撤離中國,打擊動搖中國的經濟基礎。產業脫鉤從疫情前即已開始,疫情過後,美將重啟對華貿易戰,維持甚至增加對華高額關稅,推動國際企業從中國向其他國家轉移;在芯片、5G、AI等高科技領域,對中國企業進行全面圍堵封殺,斬斷關鍵零部件供應鏈,打擊中國高端製造業;運用美國內法對中企進行長臂管轄,製造另一起“中興事件”,謀取巨額罰金,打擊中國行業領先企業;利用國際原油市場、期貨市場的大幅震盪,製造更大規模的中行“原油寶”爆倉等事件,打擊中國金融市場信心,進而造成中國社會動盪;以防疫失當為由,對中國政府官員、醫藥企業、航空公司等進行制裁,拒發中國官員赴美參加聯合國會議的簽證等。
第三,圍堵壓迫、軍事威懾。目的是在中國周邊全面收緊對中國的軍事政治壓力,打擊中國的國際影響。疫情過後,美國將在抹黑追責基礎上,全力介入中國周邊,強化對中國的孤困打壓。在南海大打“法理牌”,鼓動南海周邊國家共同向聯合國等國際組織起訴中國,挑戰中國對南海的歷史性權利主張,加緊在南海開發油氣、建設島礁等,同時抹黑中國不得不採取的反制行動;在台海大打“台灣牌”,落實“台北法案”積極協助台灣加入國際組織、升級美台交往層級、派軍艦泊台等,增派軍艦過航台灣海峽,在台海附近舉行大規模演習,對中國實施恐嚇;極端情況下,在與中國海空軍近距對峙過程中,視情挑起有限軍事摩擦衝突;在中國“一帶一路”沿線的關鍵地區製造動盪導致中資遭受嚴重損失,或加大對委內瑞拉、伊朗、朝鮮政權施壓甚至顛覆,擾亂中國國際戰略依托,打亂中國發展的外部環境。
第一,利益不允許。即使最反華的美國政客也必須承認,美國在氣候變化、醫療防疫、產業分工、國際安全等攸關全球的問題上離不開與中國的合作。美國若真“失心瘋”發動對中國的戰爭,將摧毀世界和平發展的根基,不可能得到國際社會的支持,也必然遭受挫敗並加速美國的衰落。特別是疫情過後,世界和美國最優先的課題是恢復經濟,而中國是重要的引擎,美國對中國開戰,其為轉嫁危機而置世界發展利益於不顧的企圖昭然若揭,將導致其道義盡失,不僅無法轉嫁危機,還將釀成更深刻的領導權危機。
第二,能力不允許。美國對中國開戰的方向無非是南海和台海。南海方向,美國在同盟體系和戰場建設上先天不足,日、澳、英、法等域外盟友不會積極追隨美國進入南海作戰,域內唯一盟友菲律賓已宣布中止《菲美部隊訪問協議》,不會甘心為美提供前沿基地,越南、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國更不願在中美間選邊站隊成為炮灰。而中國本土俯瞰南海,僅在南沙、西沙即擁有4個一流機場,作戰體系完備,兵精將廣,糧草充足,且以逸待勞、聚實擊虛,美國在南海沒有勝算;台海方向,美雖經營多年,但仍需由本土抽調大量兵力勞師遠征,持續部署耗費甚巨,作戰進程卻不在自己掌控之下。如果大陸忽然鎖台,以精確制導火力毀掉台灣的商港和電力,追瞄“台獨”分子,以台灣偏居東南海上一隅的地理處境,必將短期內經濟盡毀,人心盡失,而大陸背後是廣闊的歐亞大陸,筋骨不傷,屆時很可能大陸不用派出一兵一卒,即可收復台灣,而美軍幾無用武之地,被拖成疲憊之師。
第三,疫情不允許。目前,美國新冠肺炎確診人數已過百萬,且遠未見底。美國軍隊也成為疫情感染重災區,位於西太平洋前沿部署的2艘航母均出現疫情,不可避免地導致美國前沿戰備水準和應急反應能力下降。如果今日台海或南海發生戰事,美國可動用的一線作戰兵力和後勤保障力量可謂捉襟見肘。美國要控制住疫情,到美國總統選舉的11月前幾乎不可能完成,而且還要隨時面臨疫情二次暴發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美國想組織大規模軍事作戰行動幾無可能,遑論與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開戰!
第四,未見決心和徵候。近期中美海軍一度在南海短兵相接,中國“遼寧”號航母編隊4月份在南海和台灣東部訓練期間,美國也臨時組成“美國”號兩栖攻擊艦編隊進入南海和台海周邊巡航,但始終未與中國航母編隊正面對抗,而是遠離中國航母編隊進入南海南部遊弋。同期,位於關島部署的全部B-52戰略轟炸機也以“動態力量部署”為由返回美本土,結束位於關島數十年的前沿輪換駐守。從中窺見,美國有軍事制衡中國之意,卻無不惜與中國一戰的決心。
第一,把握大勢,及早籌劃後疫情時代戰略。疫情過後儘管會有不少噪音和干擾,但幾個大勢需要把握:一是恢復經濟是全球當務之急;二是同舟共濟才是有效應對疫情的唯一出路;三是全球化不會發生根本逆轉;四是多邊主義將加速發展。據此,中國應及早籌劃後疫情時代戰略,以應對大規模疫情流行為契機,加速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動聯合國出台相關決議或願景,確立全球合作恢復經濟發展的主基調。
第二,加強合作,深化中國與世界的融合。進一步擴大改革開放,深化中國與世界的產業合作,拓深中國大陸消費市場,為全球經濟復蘇注入動能;維護中日韓在抗疫中形成的來之不易的合作氛圍,加快推進東北亞共同體建設;穩妥處置周邊海上權益爭端,適當減免第三世界的困難國家債務,擴大反對霸權統一戰線;深化與歐洲的互利合作,適當照顧對方關切,向歐洲開放更多的市場;堅決支援世衛組織等國際組織在處理國際事務中發揮領導作用,加速推進多邊主義;堅持以疫情應對為抓手,塑造中美互利共贏的新型大國關係,激發美國內理性力量,糾正當前偏執好鬥的短視傾向。
第三,保持警惕,加緊應對複雜局面的軍事作戰準備。大戰打不起來、小戰風險上升,是對疫情過後中國面臨軍事安全風險的基本判斷。中國應提高警惕,將中美間危機管控由戰略管控向戰術管控延伸,防止形勢誤判和鬥爭升級,加快軍事力量整體發展建設,同時精心準備美國可能挑起的邊緣軍事摩擦衝突,以及衝突發生後迅速穩定現場形勢、穩定國內民心和外資的方法策略。